写作素材:写作素材专辑(200)
、风格和耐性
一位著名建筑师向我们这些作家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西方的古建筑是用石头建造的而我们的古建筑都是用的木头?这是个比较有深度的问题,在建筑界曾经引起过一些专家们的思考。我曾翻阅过有关资料,大多是从建筑材料和地理位置的角度出发来探讨的。因为我们古时的建筑都在黄土高原,而黄土高原是没有石料的,所以按照就地取材的方便就选用了木材。西方的古城则建在有石料的地方,他们自然就选用了石头作为建筑材料。但是,我在那次会上回答这个问题时,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即民族的耐性或者说统治者的耐性来认识。
历史上,朝代的更替总是要焚毁一些宫殿而重新建造自己的宫殿。一个皇帝的在位时间最长也不过几十年。作为皇帝要登基时必须得建好宫殿,而在位期间又要建好陵园。这么繁重的建筑只有木制结构才可以完成。而西方的石头建筑是极费时日的,圣彼得广场在整整一个世纪的时间里锤声不断,巴黎圣母院从动工到结束用了三百年的时间,可以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耐性莫非我们的民族就一定比西方缺少耐性吗?说到底,还是一个为什么而建筑的问题。我们是为人而建筑,西方是为神而建筑,为神的建筑就比为人而建筑有着更多的耐性。这里边有一个崇高感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意大利生产一种著名的小提琴,那是以阿马蒂家族命名的。从中世纪至今,他们一直恪守着制作工艺:备料选料一二十年,制琴大师亲自深入深山老林选树、砍伐、晾干、锯板、再晾干,起码也得十年才能使用。每把小提琴制作过程得一两年。
再看看维也纳的伯森多费尔钢琴,当初出自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厂,因为李斯特使他们扬名。成为名牌后一百多年来他们始终坚持以传统手工艺为主,生产一台专用三角钢琴工艺流程需要六十二个星期。我国近年来兴起的钢琴狂热,一个早晨就可以冒出几十上百家钢琴厂,而年生产几百几千台的厂家也并不稀奇。对比一下,也是一个“为什么而造”的问题,一个是为了商业和音乐的崇高永恒;一个是为了纯粹的经济效益,多赚快赚。
我们到处可以看到名牌名优金奖,到处充斥着正宗祖传什么的,可是,我们恰恰丢弃了祖辈就不怎么多的耐性。我们越来越缺乏耐性了,一个人没有耐性那就是一个不健康的人,一个民族缺乏了耐性那就是一个不健康的民族。
、被忽略的常识
一枚硬币落地,连续出现了九次正面,大多数人会想,第十次出现反面的概率大增,其实,一点都没多,还是百分之五十。在这点小常识上受骗,无伤大雅,大不了输点钱。可是还有很多常识会影响我们对事物本质的看法,却是不能在误会中呆太久的。比如,死刑的有无或多少,与犯罪率的高低并没有直接联系,这是许多国家废除死刑的原因之一。如果说这个事例离我们太远了,说个近的。一个似是而非的观点说:阻止人口流动,或对流动着的人口进行更为严厉的区分与管理,对降低犯罪率,提高“精神文明”有好处。有个地方的人大代表,甚至递交了在公车上设置外来人口乘坐区的议案,他认为外来人口的文明程度低,这样更有利于管理。事实上,一个越繁复、多元、流动的社会,它的文明程度普遍也越高;反之,单调、一元和固定的社会,文明程度却是低的。这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也是常识了。
总统大选期间的一些法国人,也不知道这个常识。他们支持极右政党国民阵线主席勒庞,此人针对法国青少年犯罪的热点问题,得出了“犯罪和移民之间存在必然联系”的结论,因此,要排外。勒庞自月底在第一轮中爆冷,淘汰现任总理若斯潘后,迅速成为全球最受关注的人。为什么?他可是说过:从历史的角度看,纳粹德国对犹太人进行的大屠杀不过是“小事一桩”。这样一个被视为新纳粹代表的极端分子,他上台,类似于纳粹上台。不仅法国人紧张,欧洲人、全世界人都紧张,法国各派形成强大联盟,连一些媒体都一改中立态度,请大家把票投给希拉克。勒庞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能最终胜出,他认为,只要得到百分之三十的选票,就满意了。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一直挂在网上,看法国总统大选的进展。在北京时间日凌晨点左右,希拉克以绝对优势赢得本次总统大选胜利。根据初步的统计结果,希拉克得票率约为%,勒庞的得票率约为%。
勒庞观点的荒唐与残忍,没有太多掩盖,所以大家一下就听得出他声音里面的坏。他引起了大义愤,以至于他在欧洲议会的发言,也伴随着议员的嘘声。我听到身边许多人的建议是:这样的人,不许他说话不就得了,他的观点再也不会触怒我们,也不会让大家吓得一身冷汗了。提建议的人恐怕没想到这条常识——又是一条常识,我们是生活在有许多常识被忽略的世界里——即:禁止一种坏声音的做法与坏声音相比,前者更坏。勒庞得了%的票,如果要禁,就是禁这一大群人,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只要人人都可以出声,只要维护了这点,坏声音就不可怕。勒庞还是输了。
、透明度的价值
安龙糊弄了华尔街的精英,而那些看重公司管理质量的普通投资者们却能顺利地避免同样的损失。安龙案的一个重要后果就是使人们在未来投资时尽量选择内部看起来不那么错综复杂的公司,而全世界各种公司的管理阶层也都费尽心思地表现自己公司的透明度和可信性,希望能赢得人们向他们投资的信心。
在亚洲,监督机构和公司本身也都开始努力提高公司治理的标准,生怕陷入信用危机而引起股价下跌。“亚洲国家开始认识到公司治理制度的实施是关系到他们存亡的事情。”亚洲公司治理制度协会常任秘书长占米·艾伦说道。设在香港的里昂信贷证券下游基地对亚洲上市公司管理水平进行调研,并于本月初发布对一批公司的评定,其中印度软件巨头infosys、台湾地区半导体制造公司、跨国金融巨头汇丰银行在这一方面都是本地区的明星。而印尼电信公司和包括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石化在内的一批中国国有企业则列在排行榜的底端 。
、蚊子与诺贝尔奖
有人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有些靠不住,蚊子面前人人平等倒是千真万确。据说,在世界范围内,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还找不到一个在一生中从未被蚊子咬过的。
蚊子叮咬,不仅影响人们的睡眠,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而且是一声秘而不宣的、极其残忍的生物战争。据粗略统计,自有人类历史以来,小小蚊子曾一次又一次地夺去了数以千万计的鲜活生命,甚至影响一个国家的兴衰、一场战争的胜负、一项工程的进展。这一严酷可怕的事实
人类还长期蒙在鼓里,直到19世纪,才由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揭穿了这个秘密。
当然,蚊子如此巨大的危害并不是由它那张小嘴直接造成的,而是通过它传播的一种叫疟疾的疾病来实现的。这种疾病传播快,病程又比较隐蔽,常是间歇性地发冷发热,大量破坏红血球,使身体渐渐衰竭,直至死亡。据历史学家研究,公元5世纪的罗马帝国曾经非常强大,后因长时间、大面积流行疟疾,使军队不能打仗,百姓不能生产致使国力日衰,抵挡不住日耳曼民族的进攻,终于亡国。日尔曼军队攻陷罗马城以后,还来不及欢庆胜利,便因无法控制疟疾的流行,最后只好弃城而走。美国南北战争时,北方联军在准备进攻南军重要据点密西西比州的维克斯堡时,因为疟疾大规模流行,致使这次军事行动严重受挫。疟疾还几乎摧毁了巴拿马运河工程。
蚊子传播疟疾的危害如此惨烈,必然会引起科学家的关注。在这场人类抗击疟疾的生物战争中,首先应该提到法国军医拉弗朗。1878年,军方派他到法属殖民地阿尔及利亚,负责研究那里的疟疾。拉弗朗到了阿尔及利亚以后,不负众望,深入细致地解剖、观察了许多疟疾病死者的尸体。经过两年多功能反复比较、仔细研究,终于在1880年11月5日确定了疟疾是由一种产生在患者红血球中的名字叫原虫的单细胞生物引起的。接下来的问题是,这种原虫是怎样到红血球里去的,它又是如何由一个病人传给另一个病人的。
这个研究的接力棒,传到了英国医生罗纳德·罗斯手里。
罗斯的父亲是英国驻印度殖民军的一名将军,罗斯在印度出生,回英国读完医学院以后,又于1881年到印度行医。当时不管是印度居民还是英国军队,都被疟疾折磨得苦不堪言,所以罗斯十分注意研究疟疾。由于此时拉弗朗已经公布鞋自己的发现,罗斯便认为自己的研究目标就应该是蚊子与原早班的关系。他捕捉、解剖、观察了无数的蚊子,做了许多实验,于1897年8月20日在一种“按蚊”的胃里找到了拉弗朗报告的那种疟原虫。1898年,罗斯成功地用“按蚊”胃里的疟原虫引发鸟类的疟疾,并且证实只有雌性“按蚊”才会传播疟疾。本来,他想用同样的方法引发人类疟疾,以便为他的研究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惜没有成功。1899年罗斯退休以后。他的研究课题的最后一道门槛,是一级意大利医生跨过去的,他们证实蚊子在吸吮疟疾患者的血液时,把疟原虫吸到胃里,在叮咬健康人时,又把疟原虫注入健康人的血液里,使健康人患疟疾。
为了表彰罗斯的杰出贡献,19颁给他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5年以后,拉弗朗也获得了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虽然这个奖来得迟了点,但拉弗朗的功绩毕竟没有被埋没。
尽管科学家揭示了疟疾的起因及其与蚊子的关系,但到1930年,疟疾还是再一次使1000万人生病,300万人丧生。后来瑞士化学家米勒博士发明了ddt杀灭蚊子,因而1948年又授予他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还有一位奥地利精神科医生用疟疾发病时的高烧来治疗第三期梅毒引起的麻痹星痴呆症,也意外地获得了1927年的诺贝尔生理与医学奖。
小小的蚊子,竟先后使4位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
、马虻与苏格拉底
公元前339年,3个雅典公民对苏格拉底提出公诉,指控他危害社会。面对由501名公民组成的陪审团,苏格拉底挺身应诉。如果柏拉图的有关记载属实,这场辩护简直是苏格拉底在给陪审团上课。“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孟子指出的人的毛病,看来苏格拉底也未能避免,当然这跟他的基本思想更有关系。
辩护一开头,苏格拉底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他声称,多年来自己的声名非常糟糕,许多人不停地对他进行诽谤攻击,而这些对手大多数连他姓名都不知道,所以他的这次辩护首先是针对更多不在场的人。在这里,苏格拉底指出了公众可能的偏执与舆论可能的偏颇。
接着,苏格拉底代陪审团发问道:“那么,苏格拉底,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人家这样痛恨